歐陽曉紅:人民幣國際化的不可承之重
經濟觀察報 記者 歐陽曉紅一切都是如此的契合。事態會按照我們期待的方向發展嗎?
“一帶一路”、絲路基金、亞投行……當中國對外拋出國際戰略時,中國央行終于高調發布了史上首份《人民幣國際化報告》。此時,正值匯改十年,資本項目開放前夜。
QDII2(合格境內個人投資者)要試點了、“深港通”要來了;投資者忽然發現,個人自由進行境外投資的那一天已不遠。
是的,進程比想象中要快。掐指算來,自身條件看,人民幣國際化就剩下這么核心幾步:資本項目可兌換、利率市場化、匯率市場化;完善與之配套的人民幣國際化基礎設施等。
那央行具體能做什么呢?諸如,再擴大經常項目人民幣跨境使用、再拓寬人民幣跨境投融資渠道、將繼續穩步開展雙邊貨幣合作、將進一步增加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規模;這里,央行明確提出,推動人民幣加入SDR(特別提款權)貨幣籃子。積極支持境外央行類機構將人民幣資產納入其外匯儲備。此間,也恰為人民幣是否加入SDR的“進行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相關團隊正在中國開展貨幣籃子技術評估。
而某種意義上,央行版首份《人民幣國際化報告》披露了人民幣國際化的路線圖;但更多只是政府層面可以做的“功課”。當然,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其貨幣理所當然應該國際化。
截至目前,一系列數據可解釋或標榜人民幣的國際化,據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統計,2014年底,人民幣成為全球第2大貿易融資貨幣、第5大支付貨幣、第6大外匯交易貨幣。
但如果問人民幣國際化處于哪個階段?央行報告中并未明示。不過,也許可參考2014年7月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發布的《人民幣國際化報告》,文中提及2013年的RII(人民幣國際化指數)為1.69。這是什么概念?盡管2013年RII的全年漲幅84%,但1.69距美元國際化指數52.96相差31倍,分別與歐元、日元、英磅的國際化指數相差18倍、2.52倍、2.54倍。答案不言而喻:人民幣國際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邏輯上,一國貨幣國際化是水到渠成的市場化過程。國際貨幣有“結算、計價、儲備”三種職能,且有一定排序。但很多時候,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含義等同于“基本可兌換性+人民幣成為儲備貨幣的一員”。其支撐框架是,資本項目不可兌換的情況下,人民幣匯率與利率均未市場化的背景下,人民幣計價與儲備的依據可能不存在。
因此,顯而易見的事實是,政府也在有意助推人民幣的國際化。如此,需要承擔什么成本代價呢?享受人民幣國際化好處的同時,也意味著中國經濟更多地暴露在全球經濟金融風險之下。
眼下,盡管經濟數據不允許人民幣過于堅挺,但中國可能需要在升值過程中推動國際化,此策略無疑會“挫傷”出口企業。中國出口商正在輸給更便宜的競爭對手——今年前五個月貿易總額下降8%,顯著低于政府2015年的增長目標。
擺在決策層面前的又是一道兩難甚至多難的選擇題:保增長還是保貨幣?如何兼具“經濟增長+金融穩定”?短中長期目標怎樣權衡?
現在,所有的“寶”都押在了3.73萬億美元(截止2015年3月)的“家底”(外匯儲備)上。請注意,該數據持續下降,2014年6月曾高達3.99萬億美元。中國經濟新常態背景下,若說改革與危機賽跑的話,那么,問題已經轉至:我們輸得起嗎?而非風險有多大?為此構建的安全網如何保證戰略不出錯?
有時候,并不遙遠的距離其實很遙遠,因為觸及深層次的利益格局分配與調整矛盾。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若一國財政不穩健,求解萬事其實也無解。
諸多內憂外困讓人民幣不得不變得更為強勢,令其加速通往國際化的步伐顯得尤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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