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A股市場如何不再傷心?
A股市場上漲了,這是好事。把A股市場上漲拔得過高,認為因此解決了中國企業融資癥結,過于理想主義。
這次股市上漲合乎各方心意,沒有人會對股市上漲說三道四。但股市上漲并不必然帶來實體經濟的上升,資金進股市是為實體經濟作貢獻,有時并非如此。只有上市公司贏利上升誠信經營,股市才能成為市場經濟重要的融資渠道,彌補實體經濟不足。如果上市公司贏利不上升,上升了之后轉移財富,股市就是財富騰挪的合法渠道,對普通投資者而言是零和博弈甚至負和博弈。
A股市場經常深陷困境,管理層每隔幾年不得不暫停發行新股,以拯救休克的股市。2008年再次深陷困境后,各方有許多反思文章,今天看來依然有理有據。
此前的股市財富效應有限,并且不公。2008年9月18日,興業全球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辛曌在《上海證券報》撰文指出,中國股市從1990年底算起的18年間,指數增長了20倍,年均復合增長接近19%;市值從微不足道到當時的14萬億。看起來成績斐然,實則由既得利益者受益:企業一上市往往大股東就身價倍增,企業上市后經營得再差,大小非們都是獲利豐厚,內部職工股也鮮有聽說虧損的,中介機構更是在牛市中賺得盆滿缽滿,對國家來說,股市不僅貢獻了幾千億的印花稅收入,國有資產更在股市中得到了大幅保值增值。普通投資者并沒有獲利多少財產性收入。
2010年6月21日,《中國證券報》發文指出,滬深10年以上的上市公司歷年分紅來看,股利收益率低于銀行儲蓄存款利率,相當比例的上市公司凈資產收益率長期處于5%以下的較低水平,無法覆蓋投資者的資金機會成本。
換句話說,絕大部分投資者是為股市作貢獻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是股市獲利者。股市的融資功能被強調到了不可思議的高度,銀行、金融機構、央企、地方國企、創新經濟融資,都指望著股票市場出力。確實,股票市場融資一本萬利:不像貸款需要還本付息,不需要支付債券利率,利潤無法支撐的大規模增發損害的是此前持股人的利益,但一心指望股價上升換手率極高的市場,誰也不會真正拿增發當一回事,甚至包括中小投資者本身。
股市常常出現逆向淘汰。高效誠信企業無法上市,一些亟需融資的企業拿著爛資產包裝之后上市。現在各地國企改革都在強調提高資產證券化率,都在進行資產的合并、分拆,市場如火烹油一律當作利好進行炒作,最好讓時間恢復投資理智。
去年12月,上證報的統計結果顯示,國資控股的上市公司市值合計達25萬億元,占A股總市值71%。國企改革與證券化牽涉到A股市場的根本前景,起碼要先看一下是否資產運作是否符合上市公司的程序正義原則,其次要看對上市公司的管理與贏利是否有根本改觀,以規則為準繩,以效果為風向,否則當年國企甩包袱的現象不是不可能重現當下。借著概念炒作進行市場逆淘汰絕不能再做,否則這次市場好不容易恢復,一旦醒悟大傷元氣,將傷及根本。
此次股市改革有些新意在內。從細節可以看得出某些改進,比如新股發行雖然飽受詬病,但新股發行如此迅速仍有那么多打新資金入市,事先為打新資金尤其是中小投資者預留的空間功不可沒。另一方面,從2013年前后開始,通過大數據分析,精準捕捉基金等行業的老鼠倉成為可能,事實上,這兩年的捕鼠是厲年最多的。今年3月10日,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委員尹中卿表示,新證券法草案將推進股票發行注冊制改革;新證券法草案將強化中小投資者權益保護。一個是市場化,一個是加大保護中小投資者,這兩個原則直接針對權貴市場的命門,絕不能變。
股市上升夾雜著對新經濟憧憬,對國企改革的期盼,以及其他投資品種重要性下降,以及決策層對資本市場的堅定改革決心,幾股力量促成了目前的市場,來之不易,絕不能為了爛公司、為了甩包袱、為了圈錢,再次讓中小投資者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