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憲容:歐洲銀行危機再次爆發?
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持續了幾年,在歐洲央行完全承諾下,即歐洲央行推出規模巨大的量寬政策,并承諾會竭盡所能捍衛歐元區,這才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有所緩解,但是歐洲央行的這些政策與承諾只能是治標不治本,它沒有從根本上來解決歐元貨幣信用的統一性及貨幣信用擔保差異性的內在矛盾。可以說,這個矛盾不解決歐洲的貨幣與經濟始終是一個問題。
上兩個星期,葡萄牙最大上市銀行圣靈銀行信用違約危機爆發。當時我就指出,盡管葡萄牙圣靈銀行的危機不會引發新一輪的全球金融危機甚至于不會引發歐洲的金融市場危機,但歐洲銀行業所面臨的風險是不可小視。7月31日圣靈銀行公布的上半年上市公司的業績顯示,圣靈銀行上半年虧損達34.9億歐元,導致當天的股價崩跌51%,至0.17歐元,創歷史最低記錄。其公司的市值也跌到10.5億歐元。2014年迄今為止,該股票已經下跌80%,葡萄牙的基準PSI股票指數僅在7月份就下跌了10.48%。市場情緒十分悲觀。
本來圣靈銀行的管理層希望在國家不援助的情況下進行融資,但是葡萄牙央行早就下令圣靈銀行管理層停職,并計劃由政府來重組圣靈銀行。因此,葡萄牙及歐盟官員經過8月2日和3日緊密的協商后,3日晚達成拯救圣靈銀行的計劃。葡萄牙政府8月3日宣布,斥資49億歐元,拯救葡萄牙最大上市銀行圣靈銀行,并把該銀行分拆為“好銀行”及“壞銀行”。 葡萄牙央行將全面接管該銀行。
圣靈銀行的“好銀行”部分將改名為“新銀行”(Novo Banco),“壞銀行”將包含圣靈銀行對有財政困境圣埃斯皮里托(Espirito Santo)家族生意王國的貸款。這次分拆該銀行是為了免除該家族業務的財政困境問題加劇沖擊圣靈銀行,引發葡萄牙金融市場甚至于歐洲金融市場的骨牌效應。壞銀行的虧損將由圣靈銀行非優先債權人入股東承擔,包括擁有該銀行兩成股權的圣埃斯皮里托家族。
“新銀行”將從2012年設立的歐洲銀行解體基金,獲得增資多達49億歐元。葡萄牙將借出當中44億歐元給該基金。所有存款人及優先債權人將受保障。葡萄牙政府將運用該國3年前接受國際救濟沒有用完的64億歐元財政援助。這樣,葡萄牙銀行的一場金融危機得以平息。
但是歐洲銀行所面臨的問題解決了嗎?意大利銀行協會上個發表的數據顯示,意大利銀行不良貸款總額從2008年的870億歐元,急升至最近2900億歐元水平;過去三年,意大利四十家主要銀行集團平均錄得經營虧損。隨著失業高企,經濟疲弱,銀行為了控制資產素質,信貸條件持續收緊,惡性循環就此形成。而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最為嚴重時候,銀行的不良貸款率也只在5.6%水平為頂。而意大利銀行整體呆壞賬高達2900億歐元,與當年美國金融危機爆發前的情況有過之無不及。還有,西班牙、保加利亞等歐盟國家的銀行體系的風險同樣巨大。歐洲這些國家銀行的風險為何這樣大?還是與當前歐洲各國經濟運作機制有關。
我們可以看到,歐洲央行承諾救經濟、承諾會入市賣債,這當然化解了歐洲這些弱勢國家主權債務危機對歐元區的沖擊與風險。但這種歐洲央行承諾并沒有讓意大利等國銀行與實體經濟的困境得以緩解。因為,西意葡政府債券的投資者,主要為當地金融機構,歐洲央行有承諾,必要時入市力撐,銀行于是放心增持這些國家主權債,并分享高于德英等大國債券的投資回報。然而,銀行在債券上配置的資金越多,向當地企業和消費者提供的信貸就越少。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國家的經濟根本就無法復蘇。在歐洲以銀行為主導的融資體制下,如果銀行不能夠向實體經濟輸入資金,這些國家的實體經濟要成長發展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國家經濟不景氣及失業率居高不下。如果經濟不景氣,失業率居高不下,企業及家庭的還款能力豈能不持續惡化?這自然使得歐洲這些國家銀行呆壞賬問題越加嚴重。所以,就目前歐洲的經濟形勢來看,盡管貨幣問題引發的主權債務危機有所緩解,但沒有在根本上解決。最為嚴重的是,當前歐洲央行這種貨幣政策及機制不利于低成本的資金流入實體經濟,促進實體經濟的增長,而是在金融體系內循環。
可見,經濟不成長,失業率居高不下,居民及企業還款能力弱,低成本的資金在金融體系內循環等,這些因素都弱化了意大利等國銀行的體質。所以,一旦有風吹草動,新一波的歐洲銀行危機隨時都可能爆發,盡管不是在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