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巨震后 中國股市、人民幣匯率何去何從
原標題: 全球市場巨震后 中國股市、人民幣匯率何去何從?
近一兩年來,中國大力推進金融改革,加速資本賬戶開放進程。然而,近期的全球股市巨震、人民幣“一次性”貶值,再到新興市場動蕩重生,甚至連美國三大股指都因此出現了三天“恐慌式拋售”(panic selling)。在經歷了此輪波動后,中國金改究竟處于何種狀態?中國的股市、匯市又將如何發展?
在由第一財經研究院(CBNRI)和上海高級金融學院(SAIF)共同舉辦的“2015 SAIF金融E沙龍”上,交大SAIF執行院長張春、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秘書長喬依德、海通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李迅雷、上海證券交易所原首席經濟學家胡汝銀就上述問題發表了真知灼見。主要觀點認為,只要中國能在未來維持一定增速、改善勞動生產率,人民幣仍然將是強勢貨幣。
張春:人民幣未來仍會是強勢貨幣
談到近期的匯市、股市巨震,張春表示,“大家不要只是以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去看人民幣的升或貶,例如中國對歐元就已經升值20%-30%了,按照人民幣平均匯率來說,今后幾年是有下行壓力的,目前貶一點對中國經濟來說有一定正面作用,但是我們也不能只靠貶值而忽略體制上的改革。中長期來看我很有信心,只要中國經濟維持增長,人民幣一定會升值。”
至于中國經濟是否能進一步增長,張春根據其模型表示,“未來五年,中國GDP最低或降至5%,這仍遠高于美國的3%。”在模型中,CPI(消費者物價指數)、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固定資產投資、進出口、工業增加值、回購利率、存款基準利率、M2(廣義貨幣供應量)都是納入預測的變量。
他也強調,經濟增長率不能僅是看傳統的制造業,這的確是下行的。然而,中國現在的健康產業等第三產業都蘊藏極大商機,消費率提升空間很大。“從儲備貨幣的角度來說,大家都要拿人民幣做儲備貨幣,就像美元那樣,這個當然還有一段時間,但我相信也不會太遠。”
喬依德:政府不應干預股市 匯改“一箭三雕”
針對未來中國的市場化改革,喬依德也從資本市場和匯市談了自己的看法。
喬依德稱:“不能籠統地說救市是對是錯。就美國來說,87年‘股災’時,一天指數暴跌22%,美聯儲并未隨即出手救市,只是最后才宣布可以為銀行提供流動性;另外一個例子是07年次貸危機,政府和美聯儲當即出手救市。不過,前不久的中國股市巨震究竟是更像87年的情況,還是07年的情況?答案是很顯然的。”
此外,人民幣近期一次性貶值近3%,且中間價定價機制更為市場化,喬依德對匯市改也持肯定態度,并認為此舉“一箭三雕”。
首先,匯率更加市場化。“盡管人民幣匯率波幅從2012年德0.5%不斷擴至當前的2%,但這只是一種漸進式安排,關鍵還要看匯率是如何形成的。這次中間價調整是匯改的一次突破,讓做市商對中間價有更大自主權,匯率形成參考上一日收盤價,體現了匯市的連續性,形成機制進一步市場化了。”
其次,央行的做法,在完善人民幣中間價形成機制的同時,順帶完成了人民幣貶值的需求,這對促進出口、拉動經濟會起到一定作用。中國上半年進出口比去年同期下降6.9%,7月進出口同比下降8.8%,這說明外貿發展形勢依舊嚴峻,對經濟增長十分不利。通過糾正中間價與即期市場價格的偏差,允許人民幣貶值,可以起到防止出口進一步下滑作用。
而所謂“三雕”,其三便是因為這也有利于人民幣進入SDR(特別提款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將于今年11月決定是否將人民幣納入SDR,目前在做前期的調查和評估準備工作。
喬依德表示,“前不久,IMF派代表團來中國考察,并提出一個報告,重點提到了將人民幣納為‘全球儲備貨幣’的操作性困難,比如在岸與離岸人民幣匯率的差異、在岸市場的匯率尚未市場化,以及在岸市場每日交易時間短等問題。”
最后他也指出,長期而言,如果中國還可以保持7%、8%的增速,并持續提高勞動生產率,那么人民幣還是有潛力的貨幣。
李迅雷:人民幣均衡匯率或為7.4
對于救市,李迅雷認為國家應該救的是流動性。“如果說流動性出現問題,這會導致系統性風險,所以如果說流動性有問題還得救。”
此外,李迅雷對近期人民幣匯改的表態和預測似乎令人出乎意料。
他表示,人民幣匯率還是會繼續貶,按照我們的計算,均衡的匯率大概在7.4左右。“當然我們是先有管理的匯率政策,所以今年貶值幅度還是有限的,但是因為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還是在上升的,所以匯率也會下降。”
對于均衡匯率這一概念,各界專家也各有說法。招商銀行金融市場部高級分析師劉東亮此前對《第一財經日報》表示:“人民幣究竟是否接近均衡價格(equilibrium),這只能在充分的浮動中發現,目前有管理的匯率體制仍很難發現均衡。”
招商證券研究發展中心宏觀研究主管謝亞軒對本報表示,均衡匯率很難測算,且即使名義匯率到達到均衡匯率水平后,就一定不會波動了嗎?“匯率是資產價格,是要波動的,而均衡匯率是中長期的宏觀概念,是一個區間,央行可能更希望人民幣不要長期、大幅偏離均衡匯率,而是要慢慢貼近均衡。”
胡汝銀:市場化改革應“內外兼修”
胡汝銀則認為,無論是股市或匯市,今后的市場化改革更需要注意兩方面問題。
首先,市場化改革后一般會降低金融風險、減少市場扭曲,但如近期的股市震動所示,股市本無太多政府管制,但市場玩家不理性對待或無能力去玩,“過度貪婪和過度不專業就把這個市場玩上了天,把風險無限放大。”
因此,胡汝銀警示稱,如果市場化自由化改革是伴隨著投資者非理性的行為,這可能會隨著金融工具的激增而推高市場風險更高,導致資源配置更扭曲,這給我們提出了很大的挑戰。
此外,胡汝銀也認為,一個國家體制內部的扭曲也不容忽視。他指出,美國次貸危機背后其實也存在政府的行為扭曲。“政府要維護選票,因此其要求美國成立兩房,對無償還能力或無穩定收入來源的人也發放住房貸款。所以從一開始次貸必然會導致危機,并不全因華爾街的貪婪,首要原因是美國政府的干預。歐債危機同樣也是如此,政府為了獲得更多的選票,因此突破了自己的財政收入限制。”
他表示,如果制度本身是扭曲的,而市場在此基礎上來進行創新,那無異于放大了扭曲,混合金融機制也放大了風險,最終釀成了系統性風險。
綜合上述兩方面,胡汝銀認為中國近期的股市巨震也存在這樣的因素。“除了監管碎片化、對杠桿融資監管不到位之外,中國的發行市場就沒有放開,沒有放開因此供給相對不足,然后大家都要進來玩,籌碼少了就炒到天上去了,因此這也有兩個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是供求不平衡,而在這個基礎上投資者又進場自由亂玩,最后造成亂局。”
在談及人民幣匯率前景時,胡汝銀也指出了一個根本的邏輯——一個國家的貨幣強弱取決于經濟的相對增長質量和速度,所以如果中國要保持人民幣匯率的穩定,根本之道是要保證中國資源配置的高效率,不要對短期波動過度關注。
此外,胡汝銀認為,中國要的是“三高”。首先是高品質。“我們很多的行業不缺技術和市場,缺的是心和肺。比如說中國都農產品或嬰兒奶粉業都很落后,其中沒有根本的基礎問題,我們和國外技術差距不大,因此如何保證的品品質,這需要要有一系列的觀念改變,外加政府監管要到位等。”
第二個是高效率,“比如鋼鐵業產能嚴重過剩,其實只要調整到現存的一半就夠了。此外,今后不能再搞重復投資和建設了,一定要通過系統性的改革。”
第三個是高技術。“有一些行業我們必須要縮小技術差距。比如說中國汽車業,作為全球汽車大國,但是我們卻沒有自己的汽車發動機,很多核心零部件都引自國外,所以我們給人家當搬運工,讓國外的車企賺錢,還有很多行業都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