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才:加快推進人民幣國際化
徐洪才教授認為,對外金融開放特別是資本賬戶對外開放過程中,存在一定的風險。資本賬戶對外開放,是人民幣國際化的前提條件,勢在必行。中國經(jīng)濟融入全球化,資本賬戶不對外開放是不行的,但是對外開放過快、過急,風險得不到控制,那也不行。
未來10-20年,不加快資本賬戶對外開放,不加快人民幣的國際化,那么中國就要犯歷史性的錯誤,對不起子孫后代。因為那個時候,人口老齡化來臨,改革任務(wù)也基本完成了,資源紅利沒了,人口紅利沒了,改革紅利也沒了,中國怎么辦?必須在未來10-20年完成人民幣的國際化,不抓住這個機遇,就要犯歷史性錯誤。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如果不注意防范外部金融風險的沖擊,不適應(yīng)新的開放經(jīng)濟體的復雜形勢,就要犯顛覆性的錯誤。特別是,更不能因為害怕犯顛覆性錯誤,而喪失歷史機遇。
美元崛起是在二戰(zhàn)之后,依照1944年布雷頓森林體系,美元和黃金掛鉤。全世界人都相信美元,因為美元和黃金掛鉤,一盎司黃金值35美元,是剛性的。但是后來,美國的承諾守不住了,就撕毀協(xié)議,搞浮動匯率制度。二戰(zhàn)之后,歐洲重建家園,美國提出馬歇爾計劃,向歐洲輸送美元,讓被援助國拿著美元去買東西,拉動美國出口。現(xiàn)在中國有4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要支持美元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美元不能倒,美元倒了中國會跟著倒霉,中國外匯儲備跟著貶值。我們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要讓國際社會相信人民幣,因為人民幣比美元更穩(wěn)定、也有升值潛力。也就是要將人民幣與美元綁定,相信人民幣就是相信美元。同時也要讓美國相信,人民幣國際化有助于減輕美元責任和全球金融再平衡,在相當長時間里對鞏固美元地位都是有利的。
舉例來說,一些國家出現(xiàn)資本外匯擠兌,某些機構(gòu)不看好該國經(jīng)濟的未來前景,都要拋售該國貨幣,換回外匯,逃離出去。進口廠商這時候提前購匯,因為未來要貶值,提前購匯一年半年;出口廠商得到的外匯也不拿回來了,都停在海外,這就亂套了。這個時候,中國可以公開表態(tài),一旦該國資本外匯出事,需要借錢,中國將會伸出援助之手。這個國家的客戶可能需要美元,而不是需要人民幣,這沒有關(guān)系。我們可以借人民幣給他,他拿人民幣購買美元,到時候再還我們?nèi)嗣駧牛@叫“外匯三角運作”。這是一種創(chuàng)造,無中生有,創(chuàng)造了對人民幣的海外需求。
在美元都向美國回流的時候,美國國債收益率在下降,資產(chǎn)價格、債券價格在上漲,中國趁機把美元收益調(diào)回來一點,形成平衡,中國將美國國債變成現(xiàn)金,而且還能賺錢。把錢弄回來,中國自己這邊的外匯市場波瀾不驚。中國借出人民幣,然后客戶又拿這個人民幣從中國購買美元,結(jié)果人民幣供給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對沖掉了。但是中國人民銀行賬上的外匯儲備美元資產(chǎn)減少了,增加了對外人民幣債權(quán),同樣是債權(quán),幣種改變了,人民幣在升值,這樣做其實是把中國4萬億外匯儲備的負擔讓更多國家來共同承擔。
中國不能什么責任都扛在自己身上,4萬億外匯儲備是有用資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麻煩,讓大家分擔一點,中國壓力就會輕一些。有些國家借了中國的長期債務(wù),可以10年、20年慢慢地還,將來沒錢還,可以向中國出口石油、天然氣,中國拿人民幣去買,然后這些國家拿著人民幣再還給中國。要讓外國相信人民幣,首先中國經(jīng)濟未來還有二三十年發(fā)展機遇期,這對人民幣國際化是一個強有力保障;同時,也要巧妙地設(shè)計交易結(jié)構(gòu),比如“外匯三角運作”,創(chuàng)造條件促進人民幣國際化。
在中國金融開放過程中,要逐步加大放開對私人境外投資的資本管制。老百姓把手里的人民幣換成美元,再把美元拿出去到外面買房子,屬于在國外投資,沒有什么壞處,這叫藏富于民。這樣一來,中國人民銀行的外匯儲備就少了,壓力就小了,調(diào)控貨幣政策的空間就大了,自由度就大了,人民幣升值壓力也就小了。錢走出去了,人也走出去了,國民素質(zhì)因此提高了,中國國際地位也會提高。世界上市場那么大,中國人那么聰明,又有錢,讓他們出去,符合現(xiàn)在國際化、全球化的潮流。擴大資本賬戶對外開放,有很多好處,可以把風險分散掉、轉(zhuǎn)移掉。
在對外開放過程中,要重新實現(xiàn)內(nèi)外平衡。首先,增量上要把實現(xiàn)國際收支基本平衡作為基本政策目標,同時要盤活存量,把現(xiàn)有外匯儲備用好,用活。同時,通過政策創(chuàng)新來引導藏富于民,藏匯于民,藏匯于企業(yè),讓他們分散風險、承擔風險,加快走出去,這對改善中國經(jīng)濟內(nèi)外平衡大有好處。政策上,可以征收托賓稅,也叫金融交易稅,就是資本進出國境的時候,征收1%的稅。這樣一來,短期資本、投機資本來炒作的話,就要掂量掂量了。要鼓勵長期資本沉淀下來,保證長期投資的安全感,把投機分子、見風使舵的人都清理出去。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不能由投機資本來決定,而是由長期外匯供求關(guān)系決定。保證人民幣匯率基本穩(wěn)定,對實體經(jīng)濟發(fā)展有利。征收托賓稅是一個好辦法,可以促進資本賬戶開放,但是放而不亂。
走出去的人民幣,也是人民幣,但已經(jīng)不是本幣,而是外匯了。大家要適應(yīng)人民幣作為外幣這個新的形勢,加快人民幣國際化有利于提升中國經(jīng)濟的國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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