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軍:復星投資大棋局
7月13日下午6點,剛剛在2013年APEC工商領導人中國論壇代表復星發言完畢的復星集團CEO梁信軍依然帶著自信和從容。比起去年,清瘦些許的梁信軍更加神采奕奕。
梁信軍曾與柳傳志打賭,看誰能半年減下5公斤,結果兩人都做到了,只不過梁信軍減下來更多。
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春節后到現在只休息過一天,這就是梁信軍的工作節奏。
郭廣昌、梁信軍、汪群斌、范偉,這個被業內稱為“最佳合伙人”的團體不斷交出靚麗的成績單:過去20年,復星投了70余個項目,年回報率超過30%。
“對復星來說,我們一點也不追求快,也不追求大,因為我很清楚這個錢在哪里,問題是要把項目做好,把業績做好。”梁信軍說。
但在外界看來,從1993年的3.8萬元起步資金,到現在凈資產超過516億元,復星只用了20年的時間,足以讓國內一眾投資機構羨慕不已。
無論是郭廣昌還是梁信軍,都從未掩飾過“向巴菲特看齊”的野心。“巴菲特這套模式,復星執行得最堅決,執行力是強的、投資理念是差不多的。”梁信軍說。
但梁信軍說,從投資收益率來看,巴菲特50年的答卷是靚麗的,復星還只有20年,未來怎么樣,還需努力。
保險今年盈利
剛剛起步的保險業務去年虧損額約為5500萬元。
這家被業內稱為對標巴菲特最成功的國內企業,截至2012年12月31日,管理資產為1620億元,與伯克希爾集團超過2萬億元的總資產相比,復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追趕。
復星在鋼鐵、醫藥、地產以及對外投資都已經逐步成型,而目前正在向巴菲特模式最為核心的東西靠近,即依靠保險業務的浮存金,獲得源源不斷的低成本資金。
復星的思路很清晰:創業以來前18年,用自有資金投資,是一個控股型的投資集團模式,被認為是GE(通用)或者李嘉誠模式。
過去兩年,復星堅定不移地開始發展資產管理,被認為是凱雷的模式或者KKR的模式。為此復星做了修訂,甚至會放棄直接投PE的機會。在原來自有1600億元的基礎上增加了幾個基金,管理第三方資金166億元,其中復星自己投資的占30%左右。未來七八年希望提高資產管理量以保證可以不用增加太多負債率也能應對更多的投資機會。
同時復星也投資了保險公司,將未來戰略定位于邁向以保險為核心的投資集團,為保險公司管理浮存金,逐步減少對外部資金、第三方資金的依賴。
2007年,復星參股永安財險。2011年,復星與美國保德信金融集團合資成立復星保德信人壽。去年12月,復星與世界銀行[微博]集團旗下國際金融公司在香港地區合資成立的鼎睿再保險公司正式開業。
至此,復星集團完成了財險、壽險、再保險“三駕馬車”驅動的保險業投資布局。
從年報數據來看,相較產業、投資和資本三大業務,剛剛起步的保險業務仍處于虧損。去年虧損額約為5500萬元。
不過,對于保險業務前景,CEO梁信軍信心十足,表示保險業務今年應該可以實現盈利。
梁信軍認為,復星可以吸引保險公司的原因有二,一是可以為保險公司提供客戶渠道,二是復星的投資能力幫他們更好地管理資產。
然而,中國保險業產業集中度很高,復星要通過什么路徑才能切入?
在梁信軍看來,保險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做。“蘆山地震,這么大的地震,只賠付了大概十幾億人民幣。說明財產的保險覆蓋率太低了。”他說。
目前復星經營保險業務的思路是:發揮保險行業專家的優勢,開發出一些特別險種,比如復星與藥房、金店、社區這些有渠道的人共同合作產品,他們也能三言兩語講清楚。
復星已經開始探索新的壽險模式,例如復星保德信人壽今年1月1日推出、目前還在做推廣的家庭收入保障險。“今年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自信多了。產品有個試驗和淘汰的過程。”梁說。
“未來七八年,都要想辦法把保險本源業務做大,”梁說,“本源業務做大同時,保險金的規模肯定還不大,但要在有限保險金的管理上要把收益做高,同時還必須控制風險。”
嫁接全球資源
想要減少做決策、優化管理的工作量,那你就要提高單位項目的規模。
如果說布局保險是為了解決資金來源,那復星為自己探索的新生意模式是:中國動力嫁接全球資源。
復星董事長郭廣昌多次強調,復星的國際化路徑有所不同,并非單純要收購某個國際一流企業或者控股,而是希望借助中國市場升級的機會、借用中國資本走出去的機遇,與國際一流企業建立長期合作、共贏的伙伴關系。
而梁表示,復星海外并購有一個基本原理,就是試圖找到哪些行業未來五到八年或者最長十年,中國的規模能夠占到全球的20%到30%,跟中國人口比例相當。“我認為這樣的行業會越來越多,找到行業中數一數二的企業,成為他們第一第二大股東。”梁說。
梁表示,復星有一個理念,要聚焦大項目。因為想要減少做決策、優化管理的工作量,那你就要提高單位項目的規模,減少數量。
接下來的問題是,大項目的來源在哪里?
梁表示,復星有三個方向,第一個就是中國動力嫁接全球資源的方向。這種方向的單子,做一單,3億美元、5億美元,很正常;第二,中國概念股的私有化、反做空;第三,有些中國的行業龍頭企業覺得估值太低,不想上市,想做私募、做行業整合,兩三年以后再上市,這三個方向都是有系統的大機會。
復星這種新的生意模式,有一個先試驗后放大的過程。第一單是2010年6月投資Club Med(地中海俱樂部),第二單是2011年5月投資的Folli Follie。
在復星加入以前,Folli Follie在中國做了八年,開了76家店,復星加入以后不到兩年,也開了76家店,Club Med 2012年銷售收入達到14.59億歐元,凈利潤達到200萬歐元,2009-2012年EBITDA復合增長率為8.01%。
檢驗了兩年后,復星膽子大了一些,2013年上半年就做了三筆,分別是美國女性時裝品牌ST. JOHN、醫療美容器械制造商Alma、美國一家專注于個性化藥物劑量診斷化驗的企業Saladax,投資金額分別為5500萬美元、2.2億美元、2250萬美元,持股比例分別為33.3%、95%、單一最大股東。
“下半年,還會有好幾筆。”梁說。
上述三個項目,其中有兩個來自美國。2009年,復星在美國建設了一支投資團隊。這支投資團隊,在找項目時首先要問清楚自己四個問題:哪些行業未來中國會占全球20%到30%、這些行業里面數一數二的人是誰、這個數一數二的人愿意不愿意接受我們的投資、我們能不能幫助他實現在中國的增長。
ST.JOHN就是這樣被選出來的。接下來,復星要做的,就是幫助其在中國制定定價策略和快速開店。梁信軍希望在未來兩三個月,對如何幫助這個品牌完成在中國布局有一個結論。
百日維新+紅綠燈制度
投決會所有成員都必須親自單個面談過項目的團隊。
在與記者交談過程中,國外每一例項目的公司情況、產品特色、市場占有率等,梁信軍都了如指掌,娓娓道來。梁說,復星有一個7人左右的投決會,對選的每個項目,投決會中至少要有兩人到過現場。
以ST. JOHN為例,復星與這個項目接觸了一年左右的時間。梁信軍去休斯頓、洛杉磯和紐約的店、廠區、銷售實地考察,也跟他們管理層、CEO及以下的十二三個人都交流過,后來郭廣昌、汪群斌也去考察。
梁介紹,復星有一個基本規則:投決會成員至少有兩個人要到達過現場,投決會所有成員都必須親自面談過項目的團隊,而且不是集體訪談,單個談。這樣保證每個投決會成員關心的角度,都可以得到最全面的信息。
其實,在一個項目走到投決會之前,還要經歷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復星在決策機制上有三個方面:一是基于宏觀研究,弄清楚什么行業未來在中國會有高增長。二是決定立項,即在決定花錢做凈值調查前必須先通過預投決會。以一個基金為例,預投決會主要由項目合伙人組成。另外還有條線部門,財務的、人事的、法務的,他們怎么看。
而在投后方面,第一個階段是“百日維新”,即投后100天把所有看到的問題解決掉;第二個階段則是啟動紅黃綠燈制度,每季度要刷新一次,當一個項目收益低于預期15%的時候,在復星就納入到紅燈,意味著集團七個執行董事中某一位要掛帥去管理,并配備一個團隊,服從他的指揮調派。
“每年看的項目以百計,盡調的項目以十計,最后投資的項目就以一計,”梁說,“我們追求成功率,因此決策項目十分謹慎。”
產業多元化
梁信軍認為高增長的行業一是財富管理行業、二是服務業、三是消費。
過去20年,復星已經實現了產業多元化。復星將自己的商業模式歸結為四塊:產業運營集團(包含四家控股子公司復星醫藥、復地、南京南鋼、海南礦業)、投資集團、資本管理集團、保險集團。截至2012年年底,上述四塊為別復星分別貢獻利潤24億、20億、6100萬元、-5500萬元。
1992年至1998年復星將精力放在醫藥健康和房地產行業:1994年復星醫藥成立,同年開始地產業務。1998年復地成立,同年復星實業改制后上市,募集資金3.5億元。
1998年至2008年布局鋼鐵、礦業;2002年投資建龍鋼鐵及豫園商城涉足零售業、鋼鐵業;2003年,復星和南京鋼鐵集團分別以60%和40%,成立南鋼鋼鐵聯合有限公司,此后,復星國際又參股寧波鋼鐵,2004年參股招金礦業,2007年,復制南鋼模式,與海南鋼鐵合資成立海南礦業股份,復星持股60%。
而2008年至今,復星的投資陣地開始轉向關消費升級、金融服務、資源能源、制造業升級:2007年12月投資永安財險、2009年投資分眾傳媒[微博]、2012年又成功投資民生銀行。
自2000年起,復星集團層面共投資了76個項目(含已退出的項目,不含產業運營及保險業務)累計投資成本為251.5億元,累計對集團分紅為19.5億元,現有項目投資成本為206.8億,IRR為24.7%。自2004年起,投資板塊利潤復合增長率為18.3%,獲得分紅復合增長率為69.8%。
截至目前,復星共有42家上市公司,其中上交所12家、深交所16家、港交所9家、納斯達克2家、紐交所和巴黎交易所及雅典交易所各1家。
這些項目也給復星帶來豐厚的回報。
理財周報記者經過統計發現,2012年全年,復星通過旗下5個PE投資平臺,在A股二級市場32次減持7家公司累計4851萬股,合計套現13.25億元,是去年A股套現量最大的PE機構。
2011年3月,復星在現有的PE投資平臺上成立“復星資本”,是復星集團的資產管理業務平臺,負責產品設計、基金募集、投中管理、風險控制和投后管理工作,主要面向國內外高端個人客戶和大型機構客戶。
自己做GP,替LP管理資金,這種模式可以避免使用過度負債的杠桿。
迄今為止這個平臺共管理6只基金,分別為復星保德信,規模6億的美元基金,投資受益于中國成長的非上市公司及已上市公司;復星凱雷,規模為1億美元的QFLP基金,整合國內外優勢資源;復星創富,規模為15億元人民幣的PE基金,專注于節能環保、裝備制造、物流運輸等領域;復星創泓,規模為15億元人民幣的PE基金,重點投資城市化大趨勢下的消費升級、技術升級、產業升級的高成長企業;復星房地產系列基金,規模為20億元人民幣;星浩資本,規模為37億元的地產基金。
自2007年復星首例PE基金試點起,2011、2012年資本管理業務快速成長。2012年新增管理資本人民幣34.7億,年底管理資本余額為人民幣166.6億,涉及醫藥、房地產、鋼鐵、礦業、零售、服務業等領域。
而PE投資的新秀復星創富在去年共投資10個Pre-IPO項目,投資總額4.5億元人民幣,復星創泓基金共完成投資項目5個,投資總額4.2億元人民幣。
退出方面,去年復星旗下PE共有4家實現退出,分別是利亞德(300296)、隆基股份(601012)、日出東方(603366)和永達汽車。
對于未來十年,梁信軍認為高增長的行業一是財富管理行業、二是服務業、三是消費,并在多個場合公開表示要毫不猶豫地擁抱互聯網。
梁認為,復星的模式應該取各家之長。“長期來說,大的模式上應該是向巴菲特看齊,以保險為核心的投資集團模式,但即便那個模式下,還是應該好好學習GE優化運營的模式,另外像凱雷這種當地的合伙人模式,我看也是必要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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